第5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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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精神誘導劑,有上將牽涉其中。
帝國目前在役的上將除了齊子晗，一共五位。
這條消息是由其中一位上將發給莫逸海的，所以,如果消息屬實，那麽俞臣宇、祝雲琦、霍千宸、譚淩紓這四位上將裏，至少有一位跟精神誘導劑有牽扯。
莫逸海的頭又開始痛了。
這事要是發生在十幾年前，管你是不是上將,凡是涉及精神誘導劑的，一律死刑。
至於現在，因為需要隱瞞精神誘導劑存在過的事實,避免雄蟲效仿和引起雌蟲恐慌，所以明面上只有“故意傷害雌蟲罪”。
但這個罪最低20鞭,最高死刑,非常自由,完全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。
涉及精神誘導劑的，一樣可以死刑。
這四位上將，無論哪一位都是對帝國有傑出貢獻的軍雄,如果可以，莫逸海不想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。
真希望秘密行動部隊的調查是錯的。
然而以他們的嚴謹，尤其是隊長的嚴謹,這種概率小之又小。
……
齊子晗本來只是想閉目養神一會兒,沒想到在床上躺著躺著，真睡了過去。
俞臣宇一直在他床邊守著他,註意著他受傷的那只手。
睡著的齊子晗和醒著的樣子截然不同，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入了鞘,不再散發淩厲的寒光。
他那雙漂亮卻令人不敢直視的眼睛閉上了，呼吸安靜平穩,長長的眼睫隨著呼吸的頻率微微顫動。
俞臣宇的視線落在他顫動的眼睫上，覺得他眼睫的每一下顫動都撩動著自己的心，讓他覺得心裏癢癢的，是一種觸摸不到的癢，很想做點什麽，又不知道該做點什麽。
俞臣宇的視線游移到他的唇上，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幹，是一種被無形的火焰燒灼過的幹渴，讓他很想嘗一嘗那兩瓣唇的味道。
俞臣宇的視線猛地挪開，又克制不住地轉回，順著他的脖頸下移，落在他衣襟半掩的鎖骨上。
他的鎖骨很明顯，漂亮得像是一對被精雕細琢過的玉器，讓人忍不住想多欣賞一會兒，卻又不忍伸手觸碰，生怕留下一絲指紋破壞那無暇的美感。
俞臣宇就這麽看著齊子晗。
他睡了多久，他便看了多久。
看了那麽久，說沒有任何欲望是不可能的，但俞臣宇不願腦補任何畫面，覺得哪怕是想象一下自己親吻那唇的觸感，都是對齊子晗的一種褻瀆。
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完美的雌蟲。
明明真實地存在於自己眼前，卻像身處另一個時空。
明明伸手就能觸碰，卻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，怎麽都夠不到。
真的夠不到嗎？
俞臣宇試探著伸手，緩緩伸向齊子晗的臉。
他伸得很慢，生怕動靜稍大一些就會將齊子晗吵醒。
他想替齊子晗整理額邊的發。
他想知道齊子晗的臉摸起來是什麽感覺。
什麽觸感，什麽溫度。
一定很柔軟，很光滑吧。
然而，在距離齊子晗的臉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，俞臣宇猛地剎住了手。
別說碰到齊子晗，他甚至沒讓齊子晗隔空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溫度，仿佛齊子晗是一塊糖，而自己掌心的溫度會將那塊糖融化一樣。
然後，就在他攥緊手心，想緩慢地把手收回原處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時候，齊子晗睜眼了。
俞臣宇因為心虛而被嚇了一跳，慌忙收手，然後再開口詢問：“醒了？”
應該不是被他吵醒的吧？
如果是，那他真的是罪該萬死！
俞臣宇很自責，然而齊子晗根本沒發現他的小動作，打了個哈欠後爬起身：“我怎麽睡著了？”
“小心手！”俞臣宇慌忙伸手，想護著齊子晗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護。
齊子晗被他提醒了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受著傷……
根本感覺不到痛，只有藥膏的清涼。
他見俞臣宇伸手了，便擡起沒受傷的那只手，主動握住了俞臣宇的手：“那你扶我起來。”
“好。”俞臣宇握緊齊子晗的手，將他小心地從床上扶下來，然後問他，“你餓嗎？我去給你做點吃的？”
“好。”齊子晗應著，果斷報了一堆菜名。
一日三餐吃什麽，他很少指定，除了剛來這個世界的第一頓，基本俞臣宇做什麽他吃什麽。
但是今天，他突然很想指定一些菜。
倒不是真那麽想吃這些菜，而是有點享受指定的過程。
尤其是在看到俞臣宇面不改色地應下之後。
齊子晗饒有興致地看著俞臣宇：“這些菜，這邊都能做嗎？”
“能的。”俞臣宇應著，過了一會兒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可能需要點時間，但是都能做。”
“不覺得麻煩？”
“不麻煩。”
俞臣宇說不麻煩，那就是真的不麻煩。
他如果覺得麻煩，會說“還好”或者“還行”。
齊子晗放心了。
放心之餘，又有點小小的挫敗，仿佛沒能刁難住俞臣宇是在無形之中輸了什麽對決。
齊子晗不喜歡故意刁難別人，但俞臣宇成了一個例外。
他想再對俞臣宇做點什麽，但最終還是放過了他：“去吧。”
俞臣宇說了聲“好”，然後就離開房間，去下廚了。
齊子晗不知道的是，俞臣宇剛離開房間關上門，就攥緊了自己的手心，就像試圖抓住些什麽會溜走的寶物。
掌心還殘留著齊子晗那只手的觸感，烙印一樣地在俞臣宇的記憶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。
不想遺忘，也無法遺忘。
而被留在房間裏的齊子晗，簡單洗漱了一下後，坐回床沿開啟了自己的個人終端。
然後就看到了帝國元帥莫逸海兩個小時前發給他的留言。
莫逸海：齊子晗大人，有一件事需要您幫忙，不知道您方不方便，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。
既然看到了這條消息，齊子晗就回覆了一下。
齊子晗：什麽事？
他剛發出消息後不久，就收到了來自莫逸海的回覆。
對方似乎一直在等他。
莫逸海：可能需要您入侵四位上將的精神世界獲取一些情報，有一定的危險性，所以，就算您拒絕也沒有任何關系。
齊子晗：什麽情報？
莫逸海：跟精神誘導劑有關的情報，任何情報都可以。
齊子晗：精神誘導劑的制作和使用，有上將參與其中？
莫逸海：還不確定，需要您入侵過他們的精神世界後才能得出結論。
齊子晗：帝國不是有五位上將嘛？
莫逸海：現在是六位了，不過，您和其中一位的嫌疑可以排除。
齊子晗猜測沒有嫌疑的那位就是傳說中統帥第六軍種的上將，然後精神誘導劑牽涉到上將的情報，多半就是他提供給莫逸海的。
剩下的四位上將，有三位都被齊子晗入侵過精神世界，所以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並不算危險。
但齊子晗還是很驚訝莫逸海居然會主動找他幫忙。
齊子晗：明知道有一定的危險性，還來找我幫忙，可不像是你的作風。
莫逸海：理性告訴我，您是最適合這個任務的人選，而我也相信您有足夠的實力完成這個任務，不過要不要接受這個任務，由您決定。
齊子晗：我接受。
齊子晗沒有不接受的理由，畢竟四位上將裏包括俞臣宇。
他不會允許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入侵俞臣宇的精神世界獲取情報。
不過除了他，似乎也沒有人能入侵俞臣宇的精神世界。
回完這三個字後，齊子晗又補充了一句話。
齊子晗：謝謝你對我實力的信任，不過下次找我幫忙，希望能在一條信息裏把需要我做什麽全部說清楚。
莫逸海：好的。
莫逸海有些無奈地回覆了這兩個字。
他沒說的是，雖然理性告訴他，齊子晗是這個任務的最佳人選，但是對於找齊子晗幫忙，他還是有所顧慮。
首先當然是怕齊子晗在任務中受傷，其次是他不希望任何雌蟲卷入和精神誘導劑相關的事件。
不過，既然找了齊子晗，而齊子晗也接受了這個任務，那麽莫逸海不會再有任何遲疑。
莫逸海分別給俞臣宇、祝雲琦、霍千宸、譚淩紓發消息，讓他們配合齊子晗的調查，但沒說齊子晗要調查什麽。
調查將會在護衛軍的保護下進行，確保齊子晗大人的安全，另外秘密行動部隊的隊長和部分成員也會在附近待命，以及時應對任何突發情況。
俞臣宇是在下廚的時候收到的消息，回了個“好”。
他回覆消息的時候，臉上沒什麽表情。
可關掉消息界面後，不由皺了下眉。
要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，被齊子晗入侵精神世界？
精神體是最誠實的。
也是最“坦誠”的。
現實裏越是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部位，在精神世界裏越是袒露無遺。
光是被齊子晗看到那樣的自己，俞臣宇就有些按捺不住。
不過他在齊子晗面前按捺不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，他並不介意被齊子晗看到那種類型和程度的難堪。
但他不想被外人看到那副樣子。
要怎麽辦呢？
俞臣宇心情沈重地做好了一桌子晚餐，全是齊子晗指定的菜。
齊子晗出來用餐的時候，註意到俞臣宇沈重的神色，不由問了一句：“怎麽了？誰欺負你了？告訴我，我幫你打回去。”
這話讓俞臣宇有些無奈：“誰敢欺負我啊……”
除了你。
不過他知道自家妻主真正想問的是什麽，所以緊接著回答道：“我剛接到任務，要被你入侵精神世界配合你調查一些事。”
“嗯哼。”齊子晗自顧自地夾菜，準備開吃。
俞臣宇遲疑著繼續道：“到時候周圍會有別人，我……我可能……”
“哦，這個啊。”齊子晗知道俞臣宇想說什麽了，“沒事，到時候我給你註射一支降低欲望的藥劑，包你無欲無求，想舉都舉不起來。”
俞臣宇：“……”
自家妻主為什麽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這麽勁爆的話。
甚至還吃起來了。
齊子晗吃了幾口菜後，忍著笑瞥了俞臣宇一眼：“你也吃啊，不要客氣。”
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勁爆，同樣的話，他是絕對不可能對俞臣宇以外的人說的。
但是他跟俞臣宇這麽熟了。
他看過俞臣宇身體的每個角落。
他跟俞臣宇在同一棟房子裏生活過一段時間，甚至在同一張床上睡過。
精神世界裏打過架，現實裏也打過。
不止一次抓到俞臣宇難堪的樣子。
他覺得，有些話，對別人說，是粗魯和不禮貌的，但是對俞臣宇說，就非常自然而然。
甚至有點享受俞臣宇聽到後的表情。
俞臣宇艱難地消化掉齊子晗的話後，暗暗松了口氣，說了聲“好”。
他扒拉了幾口飯，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齊子晗那句聽似隨意的話意味著什麽。
意味著齊子晗要在獲取情報的過程中，順便給他做一次深層的精神安撫。
“抱歉，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？”俞臣宇有點自責。
他在想他是不是不該有這種顧慮並表達出來，白白浪費齊子晗的精神力。
然而齊子晗註意到了別的細節：“又？”
在他的印象裏，俞臣宇沒給他添過麻煩啊？
哦，不等他醒過來自說自話地領了鞭刑讓他有點氣，別的都還好吧。
“身陷12區，讓你為我擔心，費力救我……”
“是我想來12區找你，關你什麽事？”
俞臣宇啞然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：“還有，弄傷了你的手……”
“是手套太垃圾，關你什麽事？”
“……”
俞臣宇欲言又止，一度喪失語言能力。
齊子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，不由失笑，然後放柔語氣，輕聲說了這樣一句話：“就算你不說，我也會給你‘打針’的，只要你還是我名義上的伴侶，我就不允許你在別人面前難堪，記住了。”
俞臣宇“嗯”了一聲，只覺心裏暖暖的。
帝國教育雄蟲，他們的力量是為了保護雌蟲而存在的，無論何時都要用自己的身體為雌蟲抵擋任何危險。
可現在，身為上將的他，居然有種被自家妻主保護了的感覺，這種安全感讓他陌生又沈迷。
結婚之前，他總把跟雌蟲結婚想象成一種賣身行為，從此把自己賣給雌蟲，為雌蟲所用。
可原來，真正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，是無關法律也無關婚姻的。
他想保護齊子晗，僅僅是因為，他愛齊子晗，以及，齊子晗值得。
……
次日下午，帝國元帥莫逸海，和帝國的四位上將，全部抵達了指定的房間。
當然，齊子晗也在。
房間裏除了齊子晗和莫逸海，沒有人知道這次調查的目標。
俞臣宇安靜地等待著被入侵的那一刻。
祝雲琦的臉上有困惑，也有好奇。
霍千宸給人的感覺還是那麽溫柔和馴服。
譚淩紓有些緊張，但沒有要逃避的意思，更多是在為要被雌蟲入侵精神世界而緊張。
光用看的，還真看不出到底誰會是那匹跟精神誘導劑有牽扯的狼。
“一個個來。”齊子晗說著，率先看向了俞臣宇。
俞臣宇對上他的視線，非常自覺地走到他對面，跟他隔著一張方桌坐下。
“我開始了。”齊子晗邊說邊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，沒有任何前戲，幹脆利落地入侵了俞臣宇的精神世界。
還是那片漂亮的花海，但是，不知道是不是齊子晗的錯覺，總覺得花海裏的花，比他上一次來的時候鮮艷了許多，還有一股非常好聞的香氣縈繞鼻尖。
不等他感知俞臣宇精神體的所在，俞臣宇的精神體便主動飛到他身前，朝他單膝跪下，一副任由他擺布的樣子。
任務在身，周圍還有一堆人。
所以，齊子晗再心癢，也沒有浪費時間逗弄他，而是非常果斷地給他註射了一針降低欲望的藥劑，然後問他：“你知道精神誘導劑嗎？”
俞臣宇的記憶被這句話調動，一些畫面出現在齊子晗眼前，是他詢問帝國元帥精神誘導劑是什麽的畫面。
畫面裏，鏡頭始終鎖定在他臉上，不願分給莫逸海哪怕一個眼神。
以及……怎麽感覺畫面裏的自己，比自己本人還要耀眼？
光芒萬丈的……
你這濾鏡加得是不是有點厚？
齊子晗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問：“沒有別的了嗎？”
【精神誘導劑嗎？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麽，但的確是第一次聽說。】
“不得不說元帥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。”
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，連身為帝國一級上將的俞臣宇都對精神誘導劑一無所知。
看來這部分資料，只有帝國元帥擁有查看的權限。
齊子晗收回自己的精神力，睜開雙眼：“沒問題，下一個。”
俞臣宇睜開眼睛，起身離開座位，身體一切“正常”。
齊子晗只說了“下一個”，沒說下一個誰來，所以俞臣宇離開座位後，房間裏有幾秒的沈寂。
然後，就在霍千宸打算起身的時候，祝雲琦先一步起身走向座位：“我來我來！”
他在齊子晗對面坐下，不太明顯地做了個深呼吸。
第二次被齊子晗入侵精神世界，他沒有第一次那麽緊張，但也做不到完全的放松，只能盡可能克制住自己反擊的本能，不在精神世界裏傷到齊子晗。
然而，知道他有施虐傾向的齊子晗比他更緊張，剛進入他的精神世界就釋放了銀日之輝的力量，沒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。
於是，銀光的籠罩下，祝雲琦閉著眼睛趴在自己猩紅的網上，非常乖巧。
【女王大人，我可沒做過什麽壞事哦？】
“哦，這可難說。”齊子晗才不會因為他撒嬌就排除他的嫌疑。
俞臣宇都沒向他撒過嬌。
“你知道精神誘導劑嗎？”齊子晗照舊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隨著這個問題的問出，熟悉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。
同樣是他詢問帝國元帥精神誘導劑是什麽的畫面。
只不過換了個視角，以及鏡頭對準的人變了。
祝雲琦的視線，幾乎黏在莫逸海身上，沒有挪動分毫。
齊子晗：“……”
好大一口狗糧！
“在這之前，你沒有聽說過精神誘導劑？”
【沒有，這是什麽？您要調查的就是這個嗎？】
齊子晗註意到，祝雲琦的精神體對自己的稱呼變了，上一次還是“你”，這次變成了“您”。
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，他獲得了祝雲琦發自內心的尊敬。
看來祝雲琦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。
齊子晗沒有回答祝雲琦的問題，直接收回精神力，離開了他的精神世界：“下一個。”
祝雲琦有些迷茫地起身離開，換霍千宸坐下。
齊子晗短暫地緩了口氣後，入侵了霍千宸的精神世界。
跟精神世界幾乎沒怎麽變的俞臣宇和祝雲琦不同，霍千宸的精神世界發生了相當明顯的變化。
最明顯的變化是，荷花池裏的水變清澈了，那些原本含苞待放的荷花，不知何時都綻放出了漂亮的花朵。
齊子晗好奇地將自己的精神力覆上去，聽到了這樣的聲音：
【陽光明媚，好舒服。】
【生活充滿了希望。】
【每天都很開心。】
齊子晗的唇角不由揚了起來。
看起來，原本生無可戀的霍千宸，已經找到了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目標和動力。
然後齊子晗又看向了荷花池中間的那個花籃。
幾日不見，那個花籃又有了變回鳥籠的跡象，但始終敞著一個入口，並沒有把精神體徹底關死在裏面。
此時此刻，霍千宸的精神體正坐在花籃的入口處，身上的飾品變回了鎖鏈，但不是那種會將他拴住的鎖鏈，而是非常纖細，即便纏繞在他身上也不影響行動的鎖鏈。
他似乎在自己原本的想法，和齊子晗施加給他的想法裏，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的平衡。
這樣也好。
每個人想法不同，別人的想法終究是別人的，自己的精神世界，自己覺得舒服最重要。
齊子晗沒有靠近霍千宸的精神體，就這麽遠遠地飛在空中詢問：“你知道精神誘導劑嗎？”
聽到這個問題，霍千宸一陣失神，整個精神世界都安靜了一秒。
一秒鐘後，當年的畫面一幕接著一幕在齊子晗眼前放映起來。
31年前，霍千宸10歲，已經是成人體型了。
帝國遭外星生物入侵，他隨軍出征，經歷了非常艱苦的戰鬥，好不容易拿下戰爭的勝利，本以為終於能回家好好休息一陣了，沒想到……
31年前的悲劇給霍千宸留下了非常深重的心理陰影，覺醒的雄蟲掀起變革，他追隨了他們的腳步，盡力救治了很多瀕死的雌蟲。
其實10歲之前的霍千宸，並不怎麽關註雌蟲，因為光是軍部的事就夠他頭疼的了。
他抗拒戰爭，害怕死亡，在軍部的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煎熬。
所以，一直到雌蟲進行了如此決絕的反抗，他才意識到這群跟自己同為蟲族，卻截然不同的群體，一直以來都遭受著什麽。
從那以後，他對待任何雌蟲都很溫柔，溫柔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。
他的馴服是由內而外的。
【精神誘導劑不該存在。】霍千宸發出了非常堅定的聲音。
“也不是你。”齊子晗說著，並不覺得意外。
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三個被自己安撫過的雄蟲會有問題。
俞臣宇自不必說，霍千宸這麽溫柔的人寧可傷害自己都不會傷害別人。
祝雲琦雖然給人的感覺很危險，但他對莫逸海是真心的，他知道莫逸海有多在乎帝國，所以絕不可能做出任何危害帝國的事。
這麽看來……
齊子晗收回精神力，睜開雙眼，看向房間裏的最後一位上將，譚淩紓。
或許是他的視線太有壓迫感了，原本只是有點緊張的譚淩紓，在和他對視了不到三秒後，突然露出了不安的神情，像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。
而他到底有沒有做錯什麽，等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，一切都會有答案。
“來吧。”齊子晗向他發出邀請，“別怕，我很溫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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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神誘導劑,有上將牽涉其中。
帝國目前在役的上將除了齊子晗，一共五位。
這條消息是由其中一位上將發給莫逸海的，所以,如果消息屬實，那麽俞臣宇、祝雲琦、霍千宸、譚淩紓這四位上將裏，至少有一位跟精神誘導劑有牽扯。
莫逸海的頭又開始痛了。
這事要是發生在十幾年前，管你是不是上將,凡是涉及精神誘導劑的，一律死刑。
至於現在，因為需要隱瞞精神誘導劑存在過的事實,避免雄蟲效仿和引起雌蟲恐慌，所以明面上只有“故意傷害雌蟲罪”。
但這個罪最低20鞭,最高死刑,非常自由,完全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。
涉及精神誘導劑的，一樣可以死刑。
這四位上將，無論哪一位都是對帝國有傑出貢獻的軍雄,如果可以，莫逸海不想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。
真希望秘密行動部隊的調查是錯的。
然而以他們的嚴謹，尤其是隊長的嚴謹,這種概率小之又小。
……
齊子晗本來只是想閉目養神一會兒,沒想到在床上躺著躺著，真睡了過去。
俞臣宇一直在他床邊守著他,註意著他受傷的那只手。
睡著的齊子晗和醒著的樣子截然不同，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入了鞘,不再散發淩厲的寒光。
他那雙漂亮卻令人不敢直視的眼睛閉上了，呼吸安靜平穩,長長的眼睫隨著呼吸的頻率微微顫動。
俞臣宇的視線落在他顫動的眼睫上，覺得他眼睫的每一下顫動都撩動著自己的心，讓他覺得心裏癢癢的，是一種觸摸不到的癢，很想做點什麽，又不知道該做點什麽。
俞臣宇的視線游移到他的唇上，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幹，是一種被無形的火焰燒灼過的幹渴，讓他很想嘗一嘗那兩瓣唇的味道。
俞臣宇的視線猛地挪開，又克制不住地轉回，順著他的脖頸下移，落在他衣襟半掩的鎖骨上。
他的鎖骨很明顯，漂亮得像是一對被精雕細琢過的玉器，讓人忍不住想多欣賞一會兒，卻又不忍伸手觸碰，生怕留下一絲指紋破壞那無暇的美感。
俞臣宇就這麽看著齊子晗。
他睡了多久，他便看了多久。
看了那麽久，說沒有任何欲望是不可能的，但俞臣宇不願腦補任何畫面，覺得哪怕是想象一下自己親吻那唇的觸感，都是對齊子晗的一種褻瀆。
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完美的雌蟲。
明明真實地存在於自己眼前，卻像身處另一個時空。
明明伸手就能觸碰，卻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，怎麽都夠不到。
真的夠不到嗎？
俞臣宇試探著伸手，緩緩伸向齊子晗的臉。
他伸得很慢，生怕動靜稍大一些就會將齊子晗吵醒。
他想替齊子晗整理額邊的發。
他想知道齊子晗的臉摸起來是什麽感覺。
什麽觸感，什麽溫度。
一定很柔軟，很光滑吧。
然而，在距離齊子晗的臉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，俞臣宇猛地剎住了手。
別說碰到齊子晗，他甚至沒讓齊子晗隔空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溫度，仿佛齊子晗是一塊糖，而自己掌心的溫度會將那塊糖融化一樣。
然後，就在他攥緊手心，想緩慢地把手收回原處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時候，齊子晗睜眼了。
俞臣宇因為心虛而被嚇了一跳，慌忙收手，然後再開口詢問：“醒了？”
應該不是被他吵醒的吧？
如果是，那他真的是罪該萬死！
俞臣宇很自責，然而齊子晗根本沒發現他的小動作，打了個哈欠後爬起身：“我怎麽睡著了？”
“小心手！”俞臣宇慌忙伸手，想護著齊子晗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護。
齊子晗被他提醒了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受著傷……
根本感覺不到痛，只有藥膏的清涼。
他見俞臣宇伸手了，便擡起沒受傷的那只手，主動握住了俞臣宇的手：“那你扶我起來。”
“好。”俞臣宇握緊齊子晗的手，將他小心地從床上扶下來，然後問他，“你餓嗎？我去給你做點吃的？”
“好。”齊子晗應著，果斷報了一堆菜名。
一日三餐吃什麽，他很少指定，除了剛來這個世界的第一頓，基本俞臣宇做什麽他吃什麽。
但是今天，他突然很想指定一些菜。
倒不是真那麽想吃這些菜，而是有點享受指定的過程。
尤其是在看到俞臣宇面不改色地應下之後。
齊子晗饒有興致地看著俞臣宇：“這些菜，這邊都能做嗎？”
“能的。”俞臣宇應著，過了一會兒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可能需要點時間，但是都能做。”
“不覺得麻煩？”
“不麻煩。”
俞臣宇說不麻煩，那就是真的不麻煩。
他如果覺得麻煩，會說“還好”或者“還行”。
齊子晗放心了。
放心之餘，又有點小小的挫敗，仿佛沒能刁難住俞臣宇是在無形之中輸了什麽對決。
齊子晗不喜歡故意刁難別人，但俞臣宇成了一個例外。
他想再對俞臣宇做點什麽，但最終還是放過了他：“去吧。”
俞臣宇說了聲“好”，然後就離開房間，去下廚了。
齊子晗不知道的是，俞臣宇剛離開房間關上門，就攥緊了自己的手心，就像試圖抓住些什麽會溜走的寶物。
掌心還殘留著齊子晗那只手的觸感，烙印一樣地在俞臣宇的記憶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。
不想遺忘，也無法遺忘。
而被留在房間裏的齊子晗，簡單洗漱了一下後，坐回床沿開啟了自己的個人終端。
然後就看到了帝國元帥莫逸海兩個小時前發給他的留言。
莫逸海：齊子晗大人，有一件事需要您幫忙，不知道您方不方便，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。
既然看到了這條消息，齊子晗就回覆了一下。
齊子晗：什麽事？
他剛發出消息後不久，就收到了來自莫逸海的回覆。
對方似乎一直在等他。
莫逸海：可能需要您入侵四位上將的精神世界獲取一些情報，有一定的危險性，所以，就算您拒絕也沒有任何關系。
齊子晗：什麽情報？
莫逸海：跟精神誘導劑有關的情報，任何情報都可以。
齊子晗：精神誘導劑的制作和使用，有上將參與其中？
莫逸海：還不確定，需要您入侵過他們的精神世界後才能得出結論。
齊子晗：帝國不是有五位上將嘛？
莫逸海：現在是六位了，不過，您和其中一位的嫌疑可以排除。
齊子晗猜測沒有嫌疑的那位就是傳說中統帥第六軍種的上將，然後精神誘導劑牽涉到上將的情報，多半就是他提供給莫逸海的。
剩下的四位上將，有三位都被齊子晗入侵過精神世界，所以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並不算危險。
但齊子晗還是很驚訝莫逸海居然會主動找他幫忙。
齊子晗：明知道有一定的危險性，還來找我幫忙，可不像是你的作風。
莫逸海：理性告訴我，您是最適合這個任務的人選，而我也相信您有足夠的實力完成這個任務，不過要不要接受這個任務，由您決定。
齊子晗：我接受。
齊子晗沒有不接受的理由，畢竟四位上將裏包括俞臣宇。
他不會允許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入侵俞臣宇的精神世界獲取情報。
不過除了他，似乎也沒有人能入侵俞臣宇的精神世界。
回完這三個字後，齊子晗又補充了一句話。
齊子晗：謝謝你對我實力的信任，不過下次找我幫忙，希望能在一條信息裏把需要我做什麽全部說清楚。
莫逸海：好的。
莫逸海有些無奈地回覆了這兩個字。
他沒說的是，雖然理性告訴他，齊子晗是這個任務的最佳人選，但是對於找齊子晗幫忙，他還是有所顧慮。
首先當然是怕齊子晗在任務中受傷，其次是他不希望任何雌蟲卷入和精神誘導劑相關的事件。
不過，既然找了齊子晗，而齊子晗也接受了這個任務，那麽莫逸海不會再有任何遲疑。
莫逸海分別給俞臣宇、祝雲琦、霍千宸、譚淩紓發消息，讓他們配合齊子晗的調查，但沒說齊子晗要調查什麽。
調查將會在護衛軍的保護下進行，確保齊子晗大人的安全，另外秘密行動部隊的隊長和部分成員也會在附近待命，以及時應對任何突發情況。
俞臣宇是在下廚的時候收到的消息，回了個“好”。
他回覆消息的時候，臉上沒什麽表情。
可關掉消息界面後，不由皺了下眉。
要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，被齊子晗入侵精神世界？
精神體是最誠實的。
也是最“坦誠”的。
現實裏越是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部位，在精神世界裏越是袒露無遺。
光是被齊子晗看到那樣的自己，俞臣宇就有些按捺不住。
不過他在齊子晗面前按捺不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，他並不介意被齊子晗看到那種類型和程度的難堪。
但他不想被外人看到那副樣子。
要怎麽辦呢？
俞臣宇心情沈重地做好了一桌子晚餐，全是齊子晗指定的菜。
齊子晗出來用餐的時候，註意到俞臣宇沈重的神色，不由問了一句：“怎麽了？誰欺負你了？告訴我，我幫你打回去。”
這話讓俞臣宇有些無奈：“誰敢欺負我啊……”
除了你。
不過他知道自家妻主真正想問的是什麽，所以緊接著回答道：“我剛接到任務，要被你入侵精神世界配合你調查一些事。”
“嗯哼。”齊子晗自顧自地夾菜，準備開吃。
俞臣宇遲疑著繼續道：“到時候周圍會有別人，我……我可能……”
“哦，這個啊。”齊子晗知道俞臣宇想說什麽了，“沒事，到時候我給你註射一支降低欲望的藥劑，包你無欲無求，想舉都舉不起來。”
俞臣宇：“……”
自家妻主為什麽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這麽勁爆的話。
甚至還吃起來了。
齊子晗吃了幾口菜後，忍著笑瞥了俞臣宇一眼：“你也吃啊，不要客氣。”
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勁爆，同樣的話，他是絕對不可能對俞臣宇以外的人說的。
但是他跟俞臣宇這麽熟了。
他看過俞臣宇身體的每個角落。
他跟俞臣宇在同一棟房子裏生活過一段時間，甚至在同一張床上睡過。
精神世界裏打過架，現實裏也打過。
不止一次抓到俞臣宇難堪的樣子。
他覺得，有些話，對別人說，是粗魯和不禮貌的，但是對俞臣宇說，就非常自然而然。
甚至有點享受俞臣宇聽到後的表情。
俞臣宇艱難地消化掉齊子晗的話後，暗暗松了口氣，說了聲“好”。
他扒拉了幾口飯，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齊子晗那句聽似隨意的話意味著什麽。
意味著齊子晗要在獲取情報的過程中，順便給他做一次深層的精神安撫。
“抱歉，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？”俞臣宇有點自責。
他在想他是不是不該有這種顧慮並表達出來，白白浪費齊子晗的精神力。
然而齊子晗註意到了別的細節：“又？”
在他的印象裏，俞臣宇沒給他添過麻煩啊？
哦，不等他醒過來自說自話地領了鞭刑讓他有點氣，別的都還好吧。
“身陷12區，讓你為我擔心，費力救我……”
“是我想來12區找你，關你什麽事？”
俞臣宇啞然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：“還有，弄傷了你的手……”
“是手套太垃圾，關你什麽事？”
“……”
俞臣宇欲言又止，一度喪失語言能力。
齊子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，不由失笑，然後放柔語氣，輕聲說了這樣一句話：“就算你不說，我也會給你‘打針’的，只要你還是我名義上的伴侶，我就不允許你在別人面前難堪，記住了。”
俞臣宇“嗯”了一聲，只覺心裏暖暖的。
帝國教育雄蟲，他們的力量是為了保護雌蟲而存在的，無論何時都要用自己的身體為雌蟲抵擋任何危險。
可現在，身為上將的他，居然有種被自家妻主保護了的感覺，這種安全感讓他陌生又沈迷。
結婚之前，他總把跟雌蟲結婚想象成一種賣身行為，從此把自己賣給雌蟲，為雌蟲所用。
可原來，真正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，是無關法律也無關婚姻的。
他想保護齊子晗，僅僅是因為，他愛齊子晗，以及，齊子晗值得。
……
次日下午，帝國元帥莫逸海，和帝國的四位上將，全部抵達了指定的房間。
當然，齊子晗也在。
房間裏除了齊子晗和莫逸海，沒有人知道這次調查的目標。
俞臣宇安靜地等待著被入侵的那一刻。
祝雲琦的臉上有困惑，也有好奇。
霍千宸給人的感覺還是那麽溫柔和馴服。
譚淩紓有些緊張，但沒有要逃避的意思，更多是在為要被雌蟲入侵精神世界而緊張。
光用看的，還真看不出到底誰會是那匹跟精神誘導劑有牽扯的狼。
“一個個來。”齊子晗說著，率先看向了俞臣宇。
俞臣宇對上他的視線，非常自覺地走到他對面，跟他隔著一張方桌坐下。
“我開始了。”齊子晗邊說邊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，沒有任何前戲，幹脆利落地入侵了俞臣宇的精神世界。
還是那片漂亮的花海，但是，不知道是不是齊子晗的錯覺，總覺得花海裏的花，比他上一次來的時候鮮艷了許多，還有一股非常好聞的香氣縈繞鼻尖。
不等他感知俞臣宇精神體的所在，俞臣宇的精神體便主動飛到他身前，朝他單膝跪下，一副任由他擺布的樣子。
任務在身，周圍還有一堆人。
所以，齊子晗再心癢，也沒有浪費時間逗弄他，而是非常果斷地給他註射了一針降低欲望的藥劑，然後問他：“你知道精神誘導劑嗎？”
俞臣宇的記憶被這句話調動，一些畫面出現在齊子晗眼前，是他詢問帝國元帥精神誘導劑是什麽的畫面。
畫面裏，鏡頭始終鎖定在他臉上，不願分給莫逸海哪怕一個眼神。
以及……怎麽感覺畫面裏的自己，比自己本人還要耀眼？
光芒萬丈的……
你這濾鏡加得是不是有點厚？
齊子晗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問：“沒有別的了嗎？”
【精神誘導劑嗎？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麽，但的確是第一次聽說。】
“不得不說元帥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。”
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，連身為帝國一級上將的俞臣宇都對精神誘導劑一無所知。
看來這部分資料，只有帝國元帥擁有查看的權限。
齊子晗收回自己的精神力，睜開雙眼：“沒問題，下一個。”
俞臣宇睜開眼睛，起身離開座位，身體一切“正常”。
齊子晗只說了“下一個”，沒說下一個誰來，所以俞臣宇離開座位後，房間裏有幾秒的沈寂。
然後，就在霍千宸打算起身的時候，祝雲琦先一步起身走向座位：“我來我來！”
他在齊子晗對面坐下，不太明顯地做了個深呼吸。
第二次被齊子晗入侵精神世界，他沒有第一次那麽緊張，但也做不到完全的放松，只能盡可能克制住自己反擊的本能，不在精神世界裏傷到齊子晗。
然而，知道他有施虐傾向的齊子晗比他更緊張，剛進入他的精神世界就釋放了銀日之輝的力量，沒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。
於是，銀光的籠罩下，祝雲琦閉著眼睛趴在自己猩紅的網上，非常乖巧。
【女王大人，我可沒做過什麽壞事哦？】
“哦，這可難說。”齊子晗才不會因為他撒嬌就排除他的嫌疑。
俞臣宇都沒向他撒過嬌。
“你知道精神誘導劑嗎？”齊子晗照舊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隨著這個問題的問出，熟悉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。
同樣是他詢問帝國元帥精神誘導劑是什麽的畫面。
只不過換了個視角，以及鏡頭對準的人變了。
祝雲琦的視線，幾乎黏在莫逸海身上，沒有挪動分毫。
齊子晗：“……”
好大一口狗糧！
“在這之前，你沒有聽說過精神誘導劑？”
【沒有，這是什麽？您要調查的就是這個嗎？】
齊子晗註意到，祝雲琦的精神體對自己的稱呼變了，上一次還是“你”，這次變成了“您”。
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，他獲得了祝雲琦發自內心的尊敬。
看來祝雲琦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。
齊子晗沒有回答祝雲琦的問題，直接收回精神力，離開了他的精神世界：“下一個。”
祝雲琦有些迷茫地起身離開，換霍千宸坐下。
齊子晗短暫地緩了口氣後，入侵了霍千宸的精神世界。
跟精神世界幾乎沒怎麽變的俞臣宇和祝雲琦不同，霍千宸的精神世界發生了相當明顯的變化。
最明顯的變化是，荷花池裏的水變清澈了，那些原本含苞待放的荷花，不知何時都綻放出了漂亮的花朵。
齊子晗好奇地將自己的精神力覆上去，聽到了這樣的聲音：
【陽光明媚，好舒服。】
【生活充滿了希望。】
【每天都很開心。】
齊子晗的唇角不由揚了起來。
看起來，原本生無可戀的霍千宸，已經找到了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目標和動力。
然後齊子晗又看向了荷花池中間的那個花籃。
幾日不見，那個花籃又有了變回鳥籠的跡象，但始終敞著一個入口，並沒有把精神體徹底關死在裏面。
此時此刻，霍千宸的精神體正坐在花籃的入口處，身上的飾品變回了鎖鏈，但不是那種會將他拴住的鎖鏈，而是非常纖細，即便纏繞在他身上也不影響行動的鎖鏈。
他似乎在自己原本的想法，和齊子晗施加給他的想法裏，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的平衡。
這樣也好。
每個人想法不同，別人的想法終究是別人的，自己的精神世界，自己覺得舒服最重要。
齊子晗沒有靠近霍千宸的精神體，就這麽遠遠地飛在空中詢問：“你知道精神誘導劑嗎？”
聽到這個問題，霍千宸一陣失神，整個精神世界都安靜了一秒。
一秒鐘後，當年的畫面一幕接著一幕在齊子晗眼前放映起來。
31年前，霍千宸10歲，已經是成人體型了。
帝國遭外星生物入侵，他隨軍出征，經歷了非常艱苦的戰鬥，好不容易拿下戰爭的勝利，本以為終於能回家好好休息一陣了，沒想到……
31年前的悲劇給霍千宸留下了非常深重的心理陰影，覺醒的雄蟲掀起變革，他追隨了他們的腳步，盡力救治了很多瀕死的雌蟲。
其實10歲之前的霍千宸，並不怎麽關註雌蟲，因為光是軍部的事就夠他頭疼的了。
他抗拒戰爭，害怕死亡，在軍部的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煎熬。
所以，一直到雌蟲進行了如此決絕的反抗，他才意識到這群跟自己同為蟲族，卻截然不同的群體，一直以來都遭受著什麽。
從那以後，他對待任何雌蟲都很溫柔，溫柔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。
他的馴服是由內而外的。
【精神誘導劑不該存在。】霍千宸發出了非常堅定的聲音。
“也不是你。”齊子晗說著，並不覺得意外。
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三個被自己安撫過的雄蟲會有問題。
俞臣宇自不必說，霍千宸這麽溫柔的人寧可傷害自己都不會傷害別人。
祝雲琦雖然給人的感覺很危險，但他對莫逸海是真心的，他知道莫逸海有多在乎帝國，所以絕不可能做出任何危害帝國的事。
這麽看來……
齊子晗收回精神力，睜開雙眼，看向房間裏的最後一位上將，譚淩紓。
或許是他的視線太有壓迫感了，原本只是有點緊張的譚淩紓，在和他對視了不到三秒後，突然露出了不安的神情，像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。
而他到底有沒有做錯什麽，等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，一切都會有答案。
“來吧。”齊子晗向他發出邀請，“別怕，我很溫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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